9月27日，由全球数字贸易博览会组委会办公室主办，杭州市商务局，杭州高新区（滨江）管委会、政府，《财经》杂志，《财经智库》承办的“第三届全球数字贸易博览会数字技术贸易产业对接会”在杭州举行。

埃森哲全球副总裁俞毅在发言中指出，企业的数字化转型目前取得了丰富的成果，但也面临很多挑战。例如，缺乏顶层设计，很多点状的开发并不能改变根本性问题；数字基础待增强等。

俞毅建议，企业要以价值为导向，构建新型数字核心，“就像很多企业早年做电商，核心就是电商系统全渠道，如果以出海为核心，那新的供应链系统、物流系统如何布局，原来国内的自开发的系统能不能满足全球多变的因素，这都是数字核心需要考虑的。”同时，要充分重视人才，打造负责任的AI。

以下为部分发言实录：

俞毅：非常感谢《财经》杂志的邀请，也很荣幸代表埃森哲参加第三届全球数字贸易博览会的交流。

埃森哲在财富500强里面排名211位，也是唯一一家专业服务公司，我们在中国已经扎根37年，给很多企业提供咨询和技术专业服务。在这37年里，我们服务了很多在中国的跨国公司，包括很多中国头部企业，我自己也深有体会，中国企业家在应对多变环境方面表现出来的韧性，对技术创新的拥抱，取得了很多突破，值得钦佩。我今天一方面结合数字贸易，另一方面结合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相关经验来分享。

贸易在GDP增长当中扮演着重要角色，如果贸易开放度能够提升1%，那么人均收入就会提高0.2%，其中数字贸易又占了很大的比重，尤其是过去几年数字化基础设施和数字应用的蓬勃发展，推动了很多贸易的发展。在数字贸易当中有几类，尤其是在数字交付服务，相比较而言增长更快。

（图示）WTO的图表显示，从2005年到2023年，数字交付服务出口增长了4倍，年均增长率为8.2%，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数字技术的进步降低了服务贸易的成本。

中国又是什么情况？WTO的数字显示，中国数字交付服务增长快，结构上向“智”发展。中国的数字交付服务在体量上保持上升，增长速度超过全球。数字交付很多都是软件外包，我们对内对外软件开发有所提升，同时内容也越来越往高价值发展，而不是简单的人头外包，尤其一些平台类服务，中国企业在数字交付服务上的内容也发生了很多变化。但是，哪怕这么大的增长，我们在数字交付服务的全球比重还是非常低，美国占了15.3%，中国只有4.9%。增速快、提升空间大，如果中国企业能抓住这波经济增长的浪潮，将创造可观的经济价值，但是中国企业首先要提升自身的能力。我后面会谈一些看法。

埃森哲除了做专业企业服务之外，我们在数字化转型方面也做了大量研究工作，我们每年进行一项旗舰研究项目，这就是中国企业数字化转型指数研究，从2018年到2024年，今年这个研究已经是第七年了，研究覆盖的行业非常广，覆盖消费品、传统零售到高科技制造、汽车及工程机械等8个行业。很明显，七年以来，大家都在拥抱数字化转型，但是经历了不同的发展阶段。早年随着整个业务和市场的高速增长，数字化转型持续增长，每年指数都会给企业评分，第一年平均得分30多分，2019年已经达到40多分，疫情过程当中，数字化转型有一定的停滞，但某些领域，线上、虚拟、远程还是得到了很多发展，包括医疗、消费品等，疫情以后有了新的发展。但是2022年、2023年，企业家就很纠结，一方面大家知道这个事情一定要做，但是另一方面又没有这么大的决心来投入，很多企业家面临很多选择问题，需要仔细考量。

每一家企业都身处变局之中，面对各种变化，重塑成为一个重要的话题，我们的指数报告除了研究中国企业，也跟全球做了对比，参照了全球企业重塑的报告，也访谈了很多出海企业。大家都能理解全球变局，埃森哲用全球颠覆指数来衡量外部的变化，2019年以前整个颠覆指数变化不大，但是2019年之后变化非常快。2019年以后，尤其2022年、2023年变动更加明显，2023年不只是中国，全球颠覆指数增加了33%，包括经济、地缘政治、气候等，尤其是技术这个维度，在2023年增加了88%，除了以前的技术以外，人工智能带来了相应的变量，使得大家在做计划和应对的时候，有了一些新的考量因素。

基于这个变局，原来很多常规的做法已经很难实施，埃森哲提出一个新的主张——企业重塑，不只是面对当下这个市场，而且面向未来，怎么布局和竞争，这类企业也被称为“重塑者”，他们从各个角度来全局地考虑企业发展，为未来做准备。我们的研究发现，重塑者的比例还是非常少，全球只有9%的受访企业是重塑者。相对来说，亚太地区更低。

在中国，我么通过对450家企业的问卷和访谈，发现中国受访企业中，只有4%是重塑者。企业对外部的变化感知强烈，我们在企业访谈中，发现他们都能够感觉到内外部、国内国外的巨大变化。另外，企业今年都特别关注创新和增长，去年的指数显示，企业还是集中在降本增效、优化运营，但是今年开创竞争新前沿、加速增长成为主旋律，仅仅减少成本不够，不增长，就很难持续下去。同时，中国企业还是有一些短板，包括数字核心、释放人才力量等。

从今年报告里面，我们也看到一些挑战，生成式AI带来全新的可能性和想象空间。不管是大模型，还是应用场景，中国发展非常快，我们有丰富的数字化场景，对数据的重视，使得我们在一些领域获取了一些优势。不同行业对人工智能的拥抱度以及用例也呈现出多样性，软件和平台企业在两方面都做得非常好，不管是阿里，还是字节，其实已经有很大的突破。上个星期，我在杭州参加云栖大会，吴泳铭演讲的主题词就是AI，而且这一波AI和原来移动互联网只是通过连接带来价值相比，又有很大的不同。其他行业也在拥抱人工智能，在今年研究中，我们访谈了一家跨国药企，他们不只是做浅的人工智能应用，更是在新药研发上也运用了人工智能，在这种知识密集型领域，如何能够通过生成式AI，把上百年的积累的数据好好利用，可以在蛋白质折叠、分子寻找、临床试验方面加快新药的开发周期和成功率，因此，很多药厂都推出了非常庞大的人工智能项目。应用只是一方面，底层数据的准备、数据核心系统，ERP、CRM都是一体的，这样积极应用人工智能的行业还会更多。埃森哲建模显示，如果企业能够以员工和创新为核心、负责任地大规模应用生成式人工智能，与激进情形（即以削减成本为核心快速运用的方式）相比，到2038年或将在中国释放超过2.86万亿美元的额外经济价值。

数字化转型，人工智能推进很快，但也面临很多挑战，尤其是很多企业还没有规模化应用，只是做一些小的试点。要实现AI愿景，中国企业面临三大挑战，一是整体战略，缺乏顶层设计，很多点状的开发并不能改变根本性的问题。二是数字技术基础待增强，很多企业虽然将AI应用到客服、市场营销等领域，但是数字技术基础并没有做好。三是变革能力需要升级，很多企业还是新瓶装旧酒，没有涉及到组织和人等核心问题，如果要人工智能要发挥真正作用，它必须是一个整体变革项目。

我们也为企业提出了四大行动建议。一是以价值为导向，未来哪些是优先等级，基于这个价值，才能知道投资怎么分布。二是构建新型数字核心，就像很多企业早年做电商，核心就是电商系统全渠道，如果以出海为核心，那新的供应链系统、物流系统如何布局，原来国内的自开发的系统能不能满足全球多变的因素？这都是数字核心需要考虑的，而不是传统的把货品卖出去这么一个简单的过程。三是重塑人才和工作，这点也非常关键，咨询行业是典型的人才密集型行业，原来咨询顾问都是靠自己的知识和方法论，现在大家发现，顾问如果不知道大模型怎么用，那就肯定是一个劣势，所以埃森哲为全球员工推出技商（TQ）培训，任何一个岗位的员工，都需要具备这些基本技能。四是打造负责任的AI。

总体来说，大家如果有兴趣，可以下载这个报告，也欢迎大家给我们提出一些意见。这个报告做了七年，横向比较起来也能看到一个中国企业变化的趋势。希望在未来的几年，我们能看到，中国AI的繁荣发展能够大幅度地继续推动企业数字化转型，让企业更好地应对复杂多变的国际国内环境，谢谢大家！